浙江新闻客户端记者全琳珉
疫情反复,对旅游业带来不小打击。
如何撑过“寒冬”?旅游业还能恢复至疫情前的状态吗?本报记者就当下旅游业的热门话题,专访开元旅业集团创始人陈妙林。
记者:疫情之下,旅游业遭受了怎样的冲击?
陈妙林:各板块中受疫情影响最大的是航空业,其次是旅行社和酒店,而其中民营主体受影响更大。
酒店好在有资产,可以去银行进行抵押贷款。但旅行社没有资产,无法贷款,一旦发不出工资就会面临倒闭。许多景区景点也是如此,国有的还能维持,民企承包的就很难支撑下去。
就我们所在的酒店业来说,年逐渐有酒店倒闭,今年下半年还会更加困难。
现在开元有多家在营酒店,我们百分百持股的只有20多家,其他近家酒店大多是租赁或委托管理,今年有20多家酒店业主已经退出了,明年还会退出一批。
为什么退出?因为这些资产是租来的,装修是自有资金支出,但当付不出租金时,没有资产去抵押贷款。尽管国家呼吁银行给企业贷款,但银行也是企业,也要计算风险。现在银行已经把酒店视作一级风险企业。
莫干山开元森泊度假乐园实景图
记者:企业有什么应对之策,怎样“突围”?
陈妙林:以开元的经验来说,就是减少负债,主动调整经营方式,轻资产发展,努力活下来。
第一步,减少负债。企业最主要的风险就是高负债。
这几年,我多次要求我们的产业公司降负债、去资产,我认为,把能卖的全部卖掉,抵抗风险的弹药库才会充实。
年开始,我们就在去资产、降负债上下功夫。3年前,把一家物业公司54%的股权转让给融创,去年把酒店管理公司从香港退市,将20%的股权转让给红杉资本,将森泊乐园34%的股权转让给中旅集团,房地产库存从多亿元下降到目前的9亿元,大大降低了资产负债率。
第二步是调整经营。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正在引领旅游业的变革,我认为,旅游业的趋势是团队消费越来越少、个人消费越来越多。
20年前,开元在打造千岛湖度假村的时候,客户以50后、60后为主,而现在75%以上的消费者是90后、00后。这些年轻人有了孩子以后,出行组合就变成了1个小孩和4个甚至6个大人。现在国家正在鼓励生二胎、三胎,未来亲子消费还会增加。
依据这样的市场判断,我们对不少商务酒店进行了改造,向亲子、城市微度假的方向发展。芳草地乡村酒店、森泊乐园酒店,都是这几年打造的品牌。森泊乐园在去年这样困难的情况下,利润还是达到了多万元,今年预计能有2亿至2.5亿元的现金净流入。
今后开元会更倾向于投资度假型酒店,而不是商务型五星级酒店。
第三是控制投资,轻资产发展。近年投资酒店还是有一定需求的,我们就输出了品牌,委派管理人员帮助策划建造和运营酒店,从重资产运营转向输出品牌和管理。年,我们开了60多家酒店,今年上半年又开了21家,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运营的。
凭上述三招,这几年,开元不但没有亏损,还有盈利。年利润达6亿多元,去年有7亿多元,今年可能会少一点,预计在3亿元左右。
杭州开元森泊度假乐园实景图
记者:什么样的纾困政策才是企业最需要的?
陈妙林:我认为,土地使用税的减免是“真金白银”;再者是完善社保费的减免或缓缴政策。现在小微企业可以享受减免政策,但是年营收超万元的企业却无法享受,我认为这不合理,因为大中型企业承担的社会责任相对大些,困难同样也大些。
至于减免企业所得税,我认为在当前作用有限。许多企业亏损,没有“所得”了,减免也就无从谈起。
记者:疫情常态化防控下,该如何促进旅游业发展?
陈妙林:管控疫情的目的是为了维护老百姓的利益,在坚持“动态清零”的总方针下,要避免“一刀切”,不然老百姓的生活会受到影响。
像我们这样的民营企业经营者都希望在有生之年做点事情,把事业做大,不是为了钱,如果为了钱,我们早就不干了。把事业做大绕不开投资,可经济不确定因素这么多,大家怎么敢投?比如,做好疫情防控的同时,促进经济发展,各级政府必须有所担当。
以开元总部所在的杭州萧山区为例,今年7月,萧山发现新冠病毒无症状感染者,但萧山精准防控,连小区都没封,只封了几栋楼,所以开元在萧山的企业没有受到什么影响,只是常态化核酸检测从7天改为3天,然后又从3天恢复到7天。这就是敢于担当,实事求是。
在我看来,疫情总会过去的。旅游业跟经济发展是深度捆绑的,在国际局势紧张、经济发展不确定因素叠加的情况下,想办法努力活下来是第一要义。
总体来说,我们不悲观,在轻资产运作之下,风险并不大。如果开元都要倒闭的话,那中国旅游业95%的企业都要倒闭了。